[Silm同人]18-4

Character:Turgon/Finrod

所有角色屬於J.R.R. Tolkien，我所擁有的只有裡面的bug

Warning:可以當成non-slash來讀

04.

那天鷹王Thorondor替Gondolin帶來了兩名人類。他們的名字是Hurin與Huar。人類與精靈交錯的命運之輪，再一次彼此嵌合了。一切行駛的毫無痕跡，唯獨Ulmo的河水所反映著的粼光閃耀進眼裡，無一處遺漏。

Turgon歡迎這兩名人類的來訪，即便他們同時替他帶來了讓人難過的消息——Hurin與Huar用詞謹慎卻誠實地對貢多林國王講述了班哥拉赫戰役的細節。包括我軍的敗逃，所有王侯當時的戰況，以及Fingolfin王是如何隕落。他們從白晝說到深夜，再從深夜說到黎明。

事實上關於Fingolfin的任何事，如今所帶給Turgon的衝擊，已不如首次聽聞時那樣令人震懾與悲痛，只餘一股難以忽略的鈍痛悶在胸口。然而當他聽見Finrod的名字，聽說了自己的摯友在驟火之戰方開始時曾親自率軍北援，並意外受困於西瑞赫沼澤，最後千鈞一髮為多索尼安的人類首領Barahir所救——當他聽見這些事，Turgon幾乎整個人頓在原地。

因為他以為他的堂弟，那與自己的作風相同、預備要將實力隱藏在洞窟深處宮殿中的Felagund王，同樣會選擇留守在自己的國家，而不是出戰。畢竟他們一向同進同退，即使面臨多麼有限的選擇也依舊如此。

唯獨這次他錯估了他。

Turgon將這兩名人類留了下來，讓他們在貢多林定居。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舉凡來到了貢多林的任何生靈，有生之年都不能再離開，以免泄露了這座城的所在。而另一部分則是源於Voronwe所帶回來的、維拉Ulmo前些時日所給予他們的預示。如今那些話語再度繚繞耳際：『善待Hador家族的子孫，他們必在他有需要之時帶來希望。』

在那段時間，Turgon不可避免地反覆想起Finrod。那個曾說過會與他同進退的堂弟、與他並肩橫越了冰川的摯友、以及……從此和他分離、從此永遠地停駐於遠方的，人們口中仁慈的Felagund王。

Turgon佇立於潔白的城牆邊。他想著關於這些生命短暫的次生子女的事，想著Finrod和自己曾如此相似的步伐，最後他們是怎麼錯開的呢？他記得Finrod第一次告訴他關於人類的事，他金髮的表親語氣欣喜地說：Turukano，我見到人類了。 

那瞬間Turgon突然感到一股悲傷。他們的生命就此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
倘若Finrod對人類油然而生的好感來自於天性，那麼他自己的，絕大部分其實是來自於Finrod吧。他的溫暖與仁厚，延伸到這些擁有短暫生命的人類身上，十分足夠卻不浮濫，也並非憐憫。Finrod稱呼人類為「亞塔尼」——他喜歡聽他這麼稱呼他們，聽那靈活的音節彈跳於唇齒之間——然後接著他又問他，Turukano你對這些人類有什麼看法呢？阿爾達正在改變。再也沒有什麼與昨日相同了。

而黑暗是一片沼澤，將等待重生的骨骸拖進它的最深處，光則永遠被埋葬在那裏。

班哥拉赫戰役結束，戰火接著便從戰場擴散了開來。中土世界動盪四起，不復平息。貢多林的藏匿也重新面臨了威脅。原本彷彿在此停滯的紛鬥，如一尾蛇滑進靜止的深潭裡。

於是時間再度開始前進，脅迫如今近在眼睫，所有人都明瞭，安寧將無法久存。

太陽紀471年，隨之降臨的是被稱作Nirnaeth Arnoediad的第五戰役，也就是日後的淚雨之戰。

事實上在更早之前，早在Maedhros聯盟組成、並且對外號召集結的那段時間，Turgon曾在心中不合時宜的暗自期待能夠再次見到Finrod。雖然他並不喜歡Feanor家族的任何一個兒子，但因著這樣的聯盟關係，他將能與Finrod再一次並肩作戰，也許同生共死。而這兩個隱藏之國、以及預言和責任所給予他們的距離，也終將被消洱。

然而Finrod・Felagund沒有參戰，他和整個納國斯隆德都沒有。

直到開戰前夕，Finrod的死訊才傳進Turgon耳裡。是Orodreth派出的信使。因著他深知他的先王和Turgon之間深刻的情誼，也唯獨讓Turgon成了最早得到從納國斯隆德親自傳來的訊息的人。

貢多林國王驚訝於自己在聽聞口信後並沒有流下一滴淚。只是他不明白該如何表達情緒，或者相反地——該如何隱藏它們。他握緊了手中的筆，一滴墨水滴落在信紙上，成了那裡唯一的聲音。

他遣退了傳遞口信的侍衛。待侍衛帶上門後，他望向了無底的窗外。那些由Varda所灑落的繁星吸引了他的視線。他推開了信，站起身來，走上陽台。當夜風穿過整個白城，輕柔地吹拂過他的臉龐，他終於微微地睜大了眼睛。好像突然醒了過來。最先是遲來的不可置信。接著濃烈的悲傷無聲地傾倒在他眼底。

三年。就這樣過去了三年，如此了無痕跡、毫無防備的三年。

在這樣的三年前，他的摯友卻孤獨的身在整個中洲最陰暗的牢房裡，面對他最後的黑暗。他的身旁興許有個人類陪伴，但是那人類卻全然不是他曾發誓過要同進同退的對象。

而相反地，從戰爭中抽身、從此遠在一方的他，竟還天真的以為他們能再並肩而行，只因為他們曾一同旅行在美麗的維林諾，也一同馳騁在廣闊的中洲。即使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，然而他知道，他再也沒有機會彌補他了。Turgon不禁為自己計劃著自己的信能在開戰前送到納國斯隆德感到好笑。過去他總想著，無數無數次：就是明天了，這封信必要寄出去。 

Ingoldo，我希望你知道，我是真的非常想念你。

Turgon從此不再回頭看。他寫完了那封信，然後燒掉了它。他沒有轉開視線，即使他的胸口正無可救藥地刺痛。他凝視信紙的邊緣一點一點化作灰燼。因為他知道，當他回過頭，他就會看見他和Finrod的馬匹，雙雙奔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。那裡的風自由自在，他們四處旅行，永遠不會停止，他會聽見Finrod唱歌。他的歌聲或許比不上Feanor的次子Maglor那般，卻是溫煦而令人心安。然後，他會在睜開眼時，看見他正欣喜而期待的注視著自己，他會對他說：Turukano，我見到人類了。你也會跟我一樣喜歡上他們吧？因為他是多麼想問他，Ingoldo，你所相信的，會是你能夠相信的嗎？

而我所相信的，又真的是真實的嗎。

tbc

........已不再自問怎麼還沒完結。